为什么学日语

 

2009/02/23           

 

今儿早还是雨天。大概是春天临近了缘故吧,一连几日,雨儿淅淅沥沥地下不停。走着走着,忽然觉得雨点敲击伞布的声音渐渐变小了-----不知不觉中,那雨似乎又变成了毛毛细雨。

 

还记得少年时代流行的新国剧中月形半平太的一句台词:“这可是春雨啊,出去一下吧!”

 

不过,现在的雨还太凉,无法去淋。

 

    “骤雨过后露未干,秋槙叶已裹。”------连法师(平安末期的诗人)

 

“雾”在日语里是秋天的“季语”,不得用于对“春雨”的描写------做学生那会儿,常被这样教导。不过,当时年轻气盛,一直以为“有啥不一样么?不都是对春天的描写么?”然而,经年之后才发觉自己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,正因为“雾”是描写秋景的“季语”,所以才会通过它品味出与“秋”相关的事物。

 

“雾”,用假名书写的话就两个字。而有关“秋”的思绪就从这两个字中滚滚而来-----既有古人雾中所观之景,也有古人寄托的情思。当然,还有与之重合的我自身的思绪及此情此景。

 

而这“雾”中所观一切如不限定于“秋季”的话,就都成了无源之水了。或许,这也正是语言通过限制后而内涵变得更加丰富了的一个好例子吧。

 

也因为如此,这一季节的毛毛细雨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称之为“雾”的。

 

话说这所学校的学生,除了就学生以外,还有很多是住在附近的外国人。他们中间,有的是因为丈夫在这边工作等而随同来了日本,由于生活不方便而来学了日语的;有的是因为跟日本人结了婚而来了日本的。

 

表面上看起来,情况各不一样,但日本经济一旦不景气,最先失业的肯定是不会日语的人。

 

就有这样一位女生,她还有个弟弟(他是作为就学生来日本的,来日本之后立即就跟日本人结婚了)。她丈夫也是日本人,她来日本第五年才开始学日语,因为非常努力,我们都觉得挺不容易的。

 

这样说她,也许有人会觉得太不体谅她了或者会觉得是一种偏见。但之所以这样说,是因为她很早就已经离开了学校,不再跟课桌打交道了,而经过那么长时间以后,她却又再次踏入了校门……从这个意义上说,她是很不容易的。

 

通常,在国外呆上五年的话,听力应该具有相当水平了。即便是不能正确理解对方说的话,但通过观察对方的表情(这可以说是在国外生活期间培养出来的第六感觉吧),多少也能明白些。然而,仅仅具有这些感觉的话还是远远不够的。跟能够正确理解日语意思的人相比,他们在各种场合都处于不利地位。

 

刚来日本或许不会注意到,但在日本呆上一段时间后你便会发现:为什么我的小时工资标准只有这么一点儿,而做同样工作的那个人的小时工资标准却比自己高那么多。于是,不满就产生了。

 

有人常说日本是个不问能力高低的“论资排辈的社会”。其实,这种情形的发生是有前提条件的,即该社会从某种程度上讲已经进入了“均质社会”,绝大多数人的能力及知识层次都在同一水平上。

 

在日本,如果不会日语,无论是谁,通常都会处于不利地位。然而,让因此而处于不利地位的这些人理解这一点,却是非常困难的。

 

他们会说:“我们同样也是人,做着同样的工作,应该得到同样的工资!”-------这一理论在他们心中已经根深蒂固了。

 

日本人重视“工龄”,因为大家通常认为这工龄就代表你努力过的年数,即使不再解释什么,你也可以迅速完成工作的。

 

假如必须向你做全面解释,而且发生什么问题时,解释了你也不能完全理解的话,这对于用人单位而言也是比较麻烦的事情。与其如此,还不如雇用一个稍微懂点日语的人呢------这也是人之常情吧。

 

她对于弟弟被公司辞退一事十分感慨,然而问起她弟弟的日语水平的时候,她回答说跟自己差不多(也就是相当于“初级1”的初期水平)。于是我说“那就只能在只有中国人的公司里工作了。”她回答:“社长是日本人。不过,员工都是中国人。”

 

不会日语,又没学历,所拥有的就只有配偶是日本人这一条件。仅仅是这样的话,无论是谁都可以想象得到的,他必定会最先成为被裁减的对象的。

 

然而,姐姐却无法理解。

 

幸好,旁边有两位中国学生,他们替我解了围-----“在中国也是这样啊!”两人都是大学毕业。

 

“现在,即便是大学毕业生,找不到工作的也比比皆是。在中国都是这样,更何况是在外国了。无论你在日本呆了几年,不会说日语,并且又没有学历和技术的话,有谁会要你呢?”

 

由于没有一个中国人同意她的意见,她于是不再向我抱怨(开始是抱怨她弟弟公司的社长,不知不觉中,话题就越扯越远,什么日本不象话啦,日本经济不景气啦,日本变得穷起来了)了。

 

其实,就在10年或20年以前,像她这样的人有很多。解释了也不明白,不解释听任自然的话,就会歇斯底里地发作,这样的人真的不少。而且,由于这种人占大多数,几乎就变成了“大家的意见”。

 

然而,现在中国也发生了变化,不管怎样,大家跟过去相比都变的富裕了。而且,明白致富需要什么的人也越来越多了。才能、才学固然重要,但最为重要的还是知识和技术。大家都逐渐明白了,必须要掌握一定的知识和技术。而为此,应该在哪里学习呢?

 

有些人在这个问题上就被绊着了。由于在本国内被灌输了“自己的国家很伟大”的思想,眼睛上就蒙上了一层雾而看不清现实了。本来有幸身处可以学习真理的地方,却不明白其价值,实在是可惜。

 

日日是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