现在的学生与从前的学生

 

2009-06-12

 

今儿早干爽凉快,天气格外好。不过,到底已是夏季,走到学校的话,还是会冒汗的。

 

昨天,第一次看到了今年盛开的栀子花。因为是盆栽,显得有些孤寂。在我的印象里,栀子花都是成群开放的,如此栽在花盆里用于装饰,总觉着没了那种亲近感。

 

学校里摆着各种各样的盆栽,都是各界人士赠送的以及学生们带来的。花这种东西是一种诚实的物种,即使被人们遗忘,季节来临时也会向人们展示其美妙身姿的。

 

还是说说学校吧。

 

学校越来越具有学校的样子了——这么说,连我自己都觉得可笑。但不可否认,学校确实需要有个学校的样子。不具备学校应有的样子的话,即使有了自己的校舍,看上去也不象所学校的。当然,在学校里工作的教师们的心情也不会稳定,因为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。

 

不是教师的话,或许不会在乎这些(随便怎样都无所谓),因为他们大多不会理解这其中的区别。然而,作为教师,却能够感觉到——“这儿不是学校或者这儿即使没有校舍却是一所学校。不是学校的话,无论校舍多么漂亮、拥有多少高学历的教师,也是与教师本身没有关系的,因为这里不是学校

 

抓不住也摸不着——学校就是这样一种地方——而这也无法让所有人都明白。人们常说:看看学生们的情况就知道该学校的情况了——还真是这样。

 

我们曾经也有过一个时期——无论怎样努力,都觉得这里不是一所学校。那段时期,无论我们编制什么教材(想尽量让学生们理解),最终都以徒劳结束。当时,不知为什么,很多并非是来日本学习的就学生大量入校,而校方为了让他们都能够理解,也尽可能地把教材都编得简单易懂,以至于把本来的一个内容分割成了十几个内容。结果,获救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学生(用获救这个词形容似乎有些夸张,可即使是今天,我仍旧觉得也只有这个词比较合适了)。那个时候,校舍与现在相同,但学校却没有学校的样子,学习以外的地方,问题百出。

 

那个时候,我常叹息:——这些都是可以教给他们的!而且我们也是能够教他们的!学生们一旦来到学校(不论是何种学生),我们就必须给他们编制教材并授课(让他们明白)。但对于那些教了十遍或二十遍仍记不住的学生,就忍无可忍了。

 

而现在,学校的环境适于学习,想学习的学生也增多了。

 

二十年前中国尚不富裕的时候另当别论,可现在的学生即便是中国学生,也耐不过贫困了。以前,有人债台高筑依然来到日本,一边拼命打工一边上大学。而现在,这样的中国学生是可望而不可求的——他们做不到,跟日本人一样,从前贫困的时候都非常努力,而现在却做不到了。

 

若不是经济条件比较优越的话,他们会被贫困压垮的。他们现在已经无法跟从前一样——无论打工多么辛苦也不放弃学习。而且,来日本以后一旦发现这里的物价比较高就要打工,根本不管自己的日语水平是否足以打工。碰壁以后,又畏畏缩缩地来跟学校讲条件要求降低住宿费等。

 

这种学生既不理解学校(对每个学生都)一视同仁的原则,也不明白日本与自己国家(在行为方式和习惯等方面)的区别,而且又不擅长算经济帐(在日本,租房通常需要保证人、押金和礼金。在搬出所租房屋时押金用于该房屋的修缮等,因此通常不会全额退还。而这些学生们对此不明白,来跟学校说要求其予以返还,可跟学校有什么关系呢?这些学生来日本之前都委托校方为其租房,学校也尽力为其寻找便宜的房屋并代其租了下来。所有这些情况,在该学生来日本以前就已经跟其解释清楚了,剩下的也就是该学生自己与房屋租赁公司及房东之间的事情了)。无论跟他们解释多少遍,他们还是会老调重弹地来讲条件。讲到后来,连校方都觉着无聊了。不过,还是校方的负责人有耐性,从未因此而放弃过。

 

大概他们觉得按照中国人的思想方式,反复纠缠令对方不耐烦了的话,自己就可以如愿以偿了吧。其实,在日本,大家都很忙,没有谁愿意在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花时间,让他们把时间花在这种事情上只能让他们更烦。——说明责任我们已经尽到,而且也已经花时间听了你的要求。至此,可以说已经尽了十二分的责任,此外不可能再增加什么——都说得这么清楚了,还有人来老调重弹——说是以前听在日本的朋友(中国人)说过……——便开始讲起条件来。我是一边做工作一边听他们的谈话,如果不是真有耐性的话,早就不搭理他们了。因为校方已经尽力了,除此以外,学生们不该提出任何要求的。

 

这种人,还是呆在自己的国家比较好。其实,并不是每个人在外国都可以成功的。很多中国人来日本以后也还是相信(中国)朋友的话。实际上,其朋友的知识程度是很有限的,也就是说,被征求意见的人跟征求意见的人都是基于中国的常识而得出的结论。而这种判断方式在国外基本上都行不通。相信别人(时候到来时,会明白其中的道理)却又迫不及待的人最好还是呆在自己出生的地方别动。与其说这与人的头脑的好坏有关,还不如说跟有没有柔韧性有关以及跟有无胆量有关,能够相信以及能够等待都需要一定的胆量

 

随着学生质量的不断整齐化,这种人也越来越显眼了。而教师们忙着充实课程内容时,若发现这种学生在旁边无所事事地转悠的话,也会分神的。

 

若是在以前,这种学生也还算是可爱的,因为跟他们的问题相比,还有很多让人头疼的问题都无法解决。

 

然而,真正来学习的学生占到大多数、而且无论是教师、学生还是这种学生本人都感觉到学校的成绩在蒸蒸日上的时候,他们的存在就特别显眼了。因为在别人看来,他们与这里的氛围是格格不入的。他们的目标方向与大家的目标方向截然不同。

 

日日是好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