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自己的国家不一样

2015-07-16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阴。

         雨这会儿终于停了下来,可台风依旧朝着西日本方向前进着。弄不好,登陆以后,转个弯,又会冲向关东地区的。不过此时此刻,行德地区却异常安静,静得只能听见小鸟的叫声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一个小时以前还暴雨倾盆,可转瞬间竟然连雨点儿声都听不见了。趁着这段间歇,我赶紧从家里冲了出来,可到学校以后又有些后悔了——唉!完全不用那么急急忙忙的么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来到学校学生宿舍(即学校后面的公寓)附近的时候,正好碰见一名学生下楼梯。下完楼梯转过身来时他也看到了我,于是立刻向我挥了挥手。他是下午班(即今年的4月生班)的学生,这会儿出门应该是去打工的吧。还好,雨停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说说学校里的事情吧。

         昨天,在A班的课堂上,练完歌曲以后,顺便问了大家一下(本来是想让大家就异文化写点什么的):“来日本以后,有没有发觉什么地方跟自己国家不一样的?”结果生性喜欢聊天的印度小K马上就回答道:“日本的女性比较自由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 原以为是因为看到日本女性爱好时装、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所以她才觉得日本女性比较自由呢,可她却回答说:“日本女性晚上可以很晚回家都没事,要是在印度的话,就比较危险了。女人基本上是不敢独自走夜路的……”——这哪里是在说女性的自由啊,说的分明是日本的治安(比较好)么。

         于是,就又增加了“治安”这一议题,还给大家解释了一番。然后,菲律宾的小A马上就接过话茬,说“日本的警察真好,态度非常亲切……”的确,由于我们的学生在这里总会搞出点事情,连我都已经去过好几趟派出所了,感觉确实比较和蔼。有时候,我都想给他们提些建议——不能对他们再严厉一些么?能不能再严肃一点儿啊(正因为这样,那些做坏事的学生才不害怕警察的)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据小A说,她丢了钱包之后就去报了案,警察亲切地接待了她。而且找到之后立刻联系了她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应该也属于治安方面的事情吧,听了她的介绍后我首先这么想。然而,她所大为感动的却是跟派出所警察说丢了钱包以后,警察仔细地询问了钱包里的东西以及丢失当时的情况。由于语言不能完全畅通,据说警察非常耐心地给她解释了一通。

         “如果放在菲律宾的话就不同了,没钱的人会很惨,警察只会对有钱人那么亲切的。”对此,印度的小K也立刻表示赞同:“对,印度也一样。”

         今年的A班里,越南学生和斯里兰卡学生居多,然而这两个国家的学生却始终一言不发。斯里兰卡学生的特点是比较犹豫,有想法但常常不知道该不该说,他们总担心自己说错了会被别人笑话。所以,只能先引导他们说说了,至于越南学生,无论如何都难以开口的,跟往常一样,先不管他们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对于斯里兰卡学生来说,这种循序渐进式的引导还真管用,因为他们并不是没有想说的东西,只是不愿意说,有时看上去似乎把我们的引导当作了骚扰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过昨天的情形还算好,首先是最年轻的斯里兰卡学生环顾着四周开始说了起来。旁边的斯里兰卡学生“对、就是!”随声附和着。或许这就是他们的习惯吧,有什么问题先内部商量好了,然后再跟老师说。如果只有一个人的话,因为没得商量,或许他们也会自由发表意见的,可一旦有几个人的话,也许就不能如此了。

         这名斯里兰卡学生说完以后,旁边的一名女生说了些什么,似乎是想让该男生帮她说出她自己的想法,于是我便插了一句:“自己的想法自己说!”

         结果,其他的斯里兰卡学生可能是想帮她,就开始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:“日本人不怎么吃米饭。而我们吃菜少,吃米饭却吃得很多……”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,但总要从自己注意到的事情开始说起。于是我便鼓励他:“嗯、嗯……”不这样做的话,善于察言观色的这些斯里兰卡学生一旦发觉我不是那么想的话,就会责备刚才的发言人或让其沉默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此外,还有学生指出日本人太拘泥于小事了。“你所谓的小事指什么呢?”“比如撞着别人了的话(日本人)立刻就道歉。如果是斯里兰卡人的话,通常不会介意这种事情的。”——是么?可我看斯里兰卡人也马上就道歉的啊,难道只是入乡随俗么?当然这话我并没有说出口来。

         听着大家的谈话,越南学生依旧是一言不发。之前,由于某越南学生总不开口,我就开玩笑说:“干脆以后就叫你贝壳(かい)算了。”可话音刚落,一位名叫小カイ的学生便答应道:“哈依,我是小カイ。”          最后,说起日本70、80岁的人都非常精神,可越南学生还是没人加入这一话题。其他学生都“是啊”、“是啊”地附和着,其中一人便说起打工单位的一名老年人的事情来:“比年轻人都认真,工作也很努力,真了不起。在我们国家,60岁左右的大爷大妈们就什么都不干了……”“是啊,60岁还有去爬山的呢。”“真年轻……”(其实,60岁的日本人根本不会把自己当作“老年人”的。)

         这些外国留学生们都持有很顽固的成见,比如以为农民或者渔民通常就比较贫穷。可来日本以后他们就会大吃一惊:完全不是那样。诸如此类的还有“老年、工作、贫穷”、“老年、什么都不做、富裕”等等,要一一打破是相当费功夫的。所以有时候就感觉到这些人年轻轻的目无尊长尽说话真没礼貌。

         以前还有过这样的事情,是一名中国女学生,跟打工单位的同事们相约去滑雪。在她眼里,这些打短工的日本人应该都是些没什么钱的人,相比之下,可能她的经济状况还要好很多。可让她吃惊的是,这些日本朋友都各自拥有一套滑雪服和滑雪板等道具,而且还都不便宜,有些人的一套滑雪服就10几万日元。一打听,才知道这些人从小就开始滑雪,真是让她大跌眼镜,而她大脑里的那些固定不变的观念也因此一下子乱了套……

         这些外国人的思维都比较单纯,他们划分人群的方法极其简单,比如把去海外旅游的人当作有钱人,不去的人就都当作了穷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记得斯里兰卡的学生还说过这种话:“那个人有车,是有钱人……”其实,真正的有钱人即使没车,也会有人开车来接送他们的。可这话说给他们听,他们却不太理解。

         在日本,哪怕只是高中生,打上一个月的零工,就可以去海外旅游一个星期了。这跟该日本人是否有钱基本上没关系。还有不少普通的大爷大妈级别的日本人,由于平时工作非常努力,有机会的话就想奢侈一下,比如花个两、三百万日元去南极旅游一次或坐船周游世界等等。

         有些日本人,虽然买不起房子,但是喜欢车子,就会买车,而且一买就是一千多万日元的车。可这一买,他们就变成穷光蛋了。也就是说,虽然他们开着好车,但并不是什么有钱人。

         怎么说呢,反正在日本,大家喜欢什么或者想做什么花自己的钱是绝对自由的,不会有人用奇异的眼光去看你。

         不象有些国家,特别在乎身份等级,哪怕只是一个手袋,也要计较一番:什么只允许这种身份的人拥有啦、普通人即使有钱也不该买或不能买啦等等。

         但是在日本,哪怕再穷,只要其本人想拥有,随便买就是了,弄个假的放在那里的话,心里面总是满足不了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所以,因为“拥有XXX所以是有钱人”的理论在日本是行不通的。

         昨天的课,由于问得多了点儿、解释得也多了一些,结果没时间再去写了。最后,留给大家一句话——“总之,对任何人都不要太失礼了”,然后就下课了。

日日是好日